故乡的“米仓古道”
龙宇环
小时候陪父亲下乡给村民看病，沿着巴河边走了二三十里山路，父亲用手指着悬崖上的一条小道说，那就是米仓古道，是先辈们走过的路。我非常感兴趣，忙叫父亲给我讲讲，父亲点了一支*金叶纸烟，慢慢讲起了这条古道上的故事……
米仓古道以翻越米仓山而得名，距离这里大约余公里的南江县米仓山。米仓道，在陕西南郑县南，位于川陕交界，东与大巴山相连。自南郑经此山为入蜀要道，路皆险峻，古称米仓道。父亲边走边讲述，古时用兵，自陕入蜀，多走此道”。米仓山作为南北屏障，米仓道为南北出入要塞，远古巴人在米仓山中开辟了多条道路，形成了一个道路网络，通称米仓道。这条古道是历史久远，在夏商时期便有记载，夏禹王会盟涂山，巴蜀往焉；殷高宗妇好伐巴方，曾设巴戌关于险阻；周武王灭殷伐纣王，巴师出征于牧野；秦惠王派司马错灭巴蜀；萧何月下追韩信于寒溪，汉王刘邦伐川北賨民平三秦王；曹操征汉中张鲁南下巴州；刘备驻*大坝牟阳城，张飞战张郃于木门，擒严颜于巴州；唐代皇子李贤、废帝李重福、李重茂等谪贬巴州集州；宋元之际元宪宗蒙哥经此入川攻合州钓鱼城；明朝设巡检司于牟阳城；清代白莲教义*横行川陕毗邻州县；现代红四*建川陕苏区于川北……五千年古道，兵马驰骋，商贾营运，行旅往来，百姓流离，不畏险阻，直至民国初期始废。
米仓古道早期称巴岭路、大行道，纵贯大巴山区，联结江河流域，北上关中而通中原，南下巴蜀以达江南。是夏末商初沔水至潜水一带古代巴人的生活通道，也是后来巴蜀人走向中原的唯一交通要道。在南江米仓山境内米仓古道南北走向主要分四条，从西向东为：汉平关道，挡墙关道，巴峪关道，木竹关道，我听得津津有味。
在我们看到的这一段米仓古道，就是青云乡通马村，在当时周边老百姓，背粮买盐布匹，经鹰嘴岩，八道拐，到苟溪口，坦溪，走水路经巴河到嘉陵江后入长运往山外，这是一条繁忙古道……
父亲接着讲，解放前60岁以上的人，都走过这条古道。用背架子或单背，不分男女，年龄小的60—70斤左右，年龄大的，斤左右，凌晨4点钟出发，有时半夜出发，因为白天太热，带上面作的馍，叫干粮，路上饿了就吃，找路边的水喝，累了，就在路边休息，困了，就地打会儿盹，病了，刮刮痧，然后继续赶路，有的倒下去了，再也不能起来，有的远走几天几夜，有的近最快的也要一天一夜。
父亲说这条险道，他年轻时跟着病人家人走过两次。这条古道上有奇特的洞穴式豪华墓穴，依山凿石，墓门可关可开，内有三室，中堂宽敞，可作客厅，正壁祭祀列祖列宗牌位，两边耳房，可睡觉或居住，冬暖夏凉。还有宝箱岩，陡崖上那个长方形的百宝箱，里面也许有很多金银财宝，或者是藏宝图？晒羞石，当年背夫们走到这里歇脚时，背夫们总是大笑不止，谈笑着这里的奇闻。这个晒羞石，状如女阴，特别深，如果用泥土堵塞，过往行人就窝不出尿，时而有人去堵住，时而有人去掏开，那些搞笑的附近的村民也经常这样掏了堵，堵了又掏。鲁班石，那两块孤立的巨石，一块还在路边高耸，一块还在河下屹立不倒。传说鲁班当年，为了改变这里的路况，把石头赶下河，太累了，就用扁担挑，走到这里，扁担断了，一块倒在路边，一块滚下了河，但鲁班石下那个碗口粗的蟒蛇洞。一路上父亲讲述的关于古道的往事记忆犹新，这些故事永远也不会忘记……
当年走到这里，看雄鹰在云天翱翔，自然唱起传唱了多年《巴山背二哥》“弯弯背架像条船，情哥背铁又背盐，鸡叫三道就起身，太阳落坡才团圆……”
父亲去世多年，30多年过去，春节重回故乡，再次踏访古道，时过境迁，古道早已荒芜，有的地方已经无法通行，鹰嘴岩还在，雄鹰没有了。晒羞石、鲁班石、神秘的陡崖壁洞和悬棺墓穴还在，宝箱依然没有打开，我当时不明白这是一个神话，但我朦朦胧胧认为，总有一天，旅游开通以后，这段米仓古道旅游开通以后，宝箱也就开了……
历史，就这样神奇的过去了，后人就只能说，这是个迷。神秘的陡崖壁洞和悬棺墓穴，或是明末“八大王”张献忠入川，本地百姓躲避战乱，或是白莲教的遗迹，或是远古巴国山民的穴居？上下左右无路，只有远望，无法攀登考证。
而今，大部分古道已被达巴高速公路和达巴铁路覆盖，各种车辆来来往往，天空中飞翔的神鹰从恩阳机场出发飞往祖国的大江南北。
巴山背二哥的背影已消失在人们的记忆。
“鸡声茅店月”更不存在了。新农村建起了一栋栋别墅，掩映在高速公路铁路两旁的密林中。
“米仓古道”崭新的历史，正扑面而来……
（作者单位：北碚区纪委监委）
编辑：罗雨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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